惠天听书(www.httingshu.com)欢迎您!作者:莫泊桑法国演播:艾宝良她的发言效果极佳,她说完了之后,没有人再什么可说的啦。一吃完了晚饭大家很快就回房休息了。直到第二天的上午很晚了才下楼。午饭的气氛甚为平静,大家有意留点时间。让头天晚上播下的种子发芽开花。午后伯爵夫人提散散步。于是伯爵按原先商定的方案,挽起了羊脂球的手臂走在最后。伯爵对羊脂球说话的口气是相当随和的,慈祥关爱的,还夹杂着些微微的轻蔑,就像一个有身份的男人对妓女说话那样,称她为,我亲爱的孩子。以自己的社会地位与不可争辩的声望居高临下的对待她,直截了当的切入要害问题。
“唉,看来,我的孩子,你是宁愿让我们滞留此地了。如果普鲁士军队在战场上失利,我们就会像羚羊,遭受他们种种暴行。你为什么不肯随和一点,做一次你过去经常做的事情呢?”羊脂球沉默不答,伯爵亲切的好言相劝,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必要的时候他即懂得保持伯爵先生的身份,又善于大献殷勤,迎风讨好,显得风流可爱。他说,如果她解救他们于困境之中,那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举,他们都会对她感激不尽的。随即,他突然嬉皮笑脸的亲切的以你,昵称羊脂球说,:“哦,亲爱的,你要知道,事后他一定会大肆炫耀,说他尝到了人间尤物的滋味。对,那是在他本国尝不到的。”羊脂球仍是一言不发,她快步的追上了大家。一回到旅馆,羊脂球立即上楼回房,再也没有露面,大家都坐立不安,忧虑重重,她到底要怎么样,如果她还要抵制,拒不相从,那可就难办到了极点了。
到了吃晚饭的时候,大家等她却没有等到。但见旅馆老板走进了饭厅对大家说,鲁西小姐身体不适,太太先生们可以先吃了,在坐的都竖起了耳朵。伯爵凑到了旅馆老板的跟前,低声问道:“行了吗?”对方答道:“嗯,嗯,行了。”为了顾全体面,伯爵对他的旅伴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。当即每个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,如释重负。大家都是笑逐颜开。
鸟先生开始欢呼:“他娘的,我请诸位喝香槟酒,只要这家旅馆里有。”鸟太太见旅馆老板果然拿着四瓶酒来了。不禁心如刀割,这个时候一个个都乱蹦乱跳,又说又笑,又吵又闹,每个人的心里都洋溢着一种放荡的欢快。
伯爵发现迦来-辣马东太太原来非常迷人,而他的丈夫棉纺厂的厂主也正开始向伯爵夫人大献殷勤。这一席人的谈话即热烈欢快,又诙谐活泼,妙语连珠。突然,鸟先生做了一个慌张的神色,举起了双臂叫了一声:“安静。”大家都不做声了,大感意外,甚至可以说被吓了一跳,只见鸟先生两眼抬起望着天花板,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动静。两只手捂在嘴上,嘘了一声,接着又抬头眼望着天花板,再侧耳细听楼上的动静。然后才以正常的语音对大家说,太太先生们,请放心,一切顺利。
起初大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是很快就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。过了十几分钟,鸟先生又把刚才的闹剧重演了一遍,此后这个晚上他还重复这么闹了好几次。他还假装同楼上某个人进行对话,给对方提建议,出主意,羽翼双关,含沙射影,都是他那推销商的脑袋才能够想得出来的。有的时候,他又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,悲叹说:“哦,可怜的姑娘哦。”或者假装咬牙切齿,狠狠的嘟囔着说:“普鲁士无赖,干你的吧。”还有的时候,大家都不再想那件事,他却又以颤音,又一连喊了几声:“够了够了。”接着仿佛在自言自语的说:“但愿我们还能见她他活着回来。可别让那畜生把她搞死。”这些玩笑虽然粗俗下流,却使大家开心好笑,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反感。要知道,愤怒也和其它的感情一样,取决于环境和氛围。而目前,在这些人周围,所逐渐形成的氛围里。则充斥了诿卸阴邪的一面。到饭后吃点心的时候,几位女士也含沙射影讲了一些羽翼双关,内容微妙的俏皮话,每个人的眼神都春光明亮,他们开怀畅饮。伯爵先生毕竟不同繁琐,即使在这放任自流的时刻,仍然坚持他的庄重,矜持的风度。
他打了一个深得大家赞赏的比喻,说北极的冰封期已经结束了。冰川中的一群被困者,眼见驶往南方温暖地带的水道已经畅通。莫不欢心若狂,欢呼雀跃,鸟先生乐不自禁,他站起了身,手举着一杯香槟酒,欢呼说“为庆祝我们的解放,干杯!”所有的人都起立,为他叫好,喝彩。两位修女难却几位太太的盛情相劝,稍稍抿了抿她们从未沾过的这种泡沫的酒。品味之后说:“这酒有点像柠檬水,不过味道好多了。”鸟先生一出妙语,把此事的情景做了一个概括。“哦,只可惜没有钢琴,要不然可以跳一场四对舞。”戈尔弩兑一言不发,没有任何举动,他看来沉浸在极其严肃的思考之中。有时候他狠狠的拽一拽自己那一大把胡子,似乎还想把它拉长一些。将近午夜,大家终于要散了。
鸟先生显然喝多了,走起路来摇摇晃晃,他过去突然拍了拍戈尔弩兑的肚子,含糊不清的对他说:“您啊,今天晚上您怎么不高兴,一句话也不讲。”不料,戈尔弩兑猛然抬起头,两眼射出了凶光,把在坐的人扫视了一遍说:“我要告诉你们这些人,你们刚才的行为,卑鄙透顶。”说完了走到了门口,又重复了一遍:“卑鄙透顶。”然后扬长而去。这无意识劈头的一盆冷水,鸟先生十分难看,一时呆若木鸡。不过他很快就缓过了神,镇定自如。随即,突然捧腹大笑。反复说道:“哦,葡萄太酸,老兄。葡萄太酸自己吃不上就说葡萄太酸。”大家都不明白什么意思,于是他就把走廊里的秘密和盘托出,大家一听精神又重新振奋了,大大的乐了一番,几位太太更是乐疯了。伯爵与迦来-辣马东先生笑得直流眼泪,他们简直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。
“怎么,你敢肯定他真要……”“给你们说吧,这是我亲眼所见。”“而她竟然拒绝了。”“哦,那因为普鲁士人就住在隔壁房间。”“这不可能吧。”“我向你们发誓,的确是这么回事。”伯爵笑得喘不过气来。那位棉纺厂厂主则双手捧腹。鸟先生继续把那明主党人置于死地。“所以,你们都明白了吧,今天晚上他对这件事情笑不出来,一点也笑不出来。”三个男人又放声大笑。笑得肚子疼,笑得喘不过气,笑得连连咳嗽。大家笑完了,尽兴而散了。鸟太太生性浑身是刺。当夫妇二人刚上床躺下,她就向丈夫指出。可怜的辣马东太太,那个小骚货整天晚上都强颜欢笑。
她说:“你知道,女人如果迷上了穿军装的,他就不管是法国人还是普鲁士人,反正大兵丘八都一样,我的天啦,这还不丢人现眼吗?”整整这一夜,在黑暗的走廊里,不断有一些轻微的动静,轻的难以觉察。有是像是呼吸的气息,有时像是光脚走过地面的声音,有时像是不易听见的房门开关的咯吱的声音。毋庸置疑,大家很晚很晚才睡,各个房间门下的缝隙,还久久透出灯光。这都是香槟酒作祟的结果。
据说,喝了香槟就会睡不着觉的。
第二天,天气晴朗,冬天的阳光普照大地,把雪原照的明亮耀眼。
车总算套上了马,停在门外等候了。一大群白鸽子,粉红眼睛,黑眸子,脖子缩在丰厚的羽毛里,庄重的在六匹马腿下踱来踱去。啄开刚刚拉下的还在冒着热气的马粪,在其中找着食物,车夫裹着一件羊皮袄,坐在车座上抽着烟斗,全体旅客都兴高采烈,催促旅馆的伙计快快包好食物,以备在途中使用。
只等羊脂球一个人了。她露面了,看起来她有点不安,有点羞怯,怯生生的朝着旅伴们走去。可是,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故意扭过了脸,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,伯爵先生庄严的挽起了他的夫人的手臂,拉着她躲开了羊脂球,以避免有不干净的接触。胖姐不禁愕然,停下了步,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向棉纺厂厂主的太太谦恭的道了一声:“早上好,太太。”而对方极为傲慢,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,看了她一眼,带着一种,似乎自己的贞操受到了侮辱的神情。每个人都显得很忙,都离她远远的,好像她的衣服带来了传染病。接着大家又急忙朝一车一拥而去。羊脂球一个人落在了后面,她独自上了车,一声不响,坐在她前一段旅程坐的老位子上。大家对她视而不见,似乎压根就不认识她。更有甚者鸟太太远远的对她怒目而视,低声对丈夫说:“谢天谢地,我没有挨着她坐。”笨重的马车摇摇晃晃,又重新上路了。起初大家缄默不语,羊脂球连眼皮也不敢抬。
她这个时候即感到气愤,恨这些同车的人伪善的把她推进了那个普鲁士人的怀抱,又感到羞愧,后悔自己让了步,遭到了个那家伙的玷辱。不一会,伯爵夫人打破了这难看的沉默。她转向了迦来-辣马东太太说:“我想,你一定认识德艾忒来尔夫人吧。”“是的,我跟她是朋友。”“是吗,的确迷人可爱,她非常出类拔萃,学识极为渊博,通晓各种艺术,歌唱得好,绘画也很精彩。”棉纺厂厂主正在与伯爵闲聊。往车窗玻璃正响的杂音之中,不是可以听见:息票——到期票据——手续补贴费——到期等字样。
鸟先生夫妻正在玩纸牌,这副纸牌是他从旅馆里顺手牵羊偷来的。
他在旅馆不干不净的桌子上蹭来蹭去已经5年之久,所以这副牌已然是满身油污了。两个修女从腰带上取下了长串的念珠,一同在胸前画着十字,嘴唇随即急速的蠕动着。并且越动越快,嘀嘀咕咕的背着祈祷文,快的像是在进行比赛。她们还不时的吻一块圣像牌,吻完再画一个十字,接着,嘴唇又快速的开始蠕动了。